杨鑫想了想,不再犹豫,道:“两位兄弟,我们不管其他人,大家各走各的,现在马上打开城门逃走。”
杨鑫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要逃走,想想也是情理之中,只不过他本能的觉得,李岩如此放任西门不管,这里面一定有阴谋。
至于具体什么情况,他还没有想到,反正李岩不可能不知道,把西门交给新军看守,那逃跑的人肯定很多。
许盛还在发懵,杨鑫已经下令出发,拉着他往外走。
很快,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,杨鑫带来的一百多人,汇合许盛,白有才等三营的许多百户又是两百多人,快速出城而去!
城头守着的近三千人,看到城门一开,也是一哄而散,带着藏在城门楼子的家眷,拥挤着涌向城门。
城门刹那间拥挤不堪,还好所有人都是小声耳语,并没人傻到大声喧哗,但藏在城门附近的的人都有派人在城门附近盯梢,到了三更,都忍不住走出了隐藏地,涌向城门。
上万人出城,此时倒不像逃跑,更像是逃难的难民,一个个拖家带口,推着手推车,带着包袱,还有不少赶着马车骡车牛车的,仿佛黑夜中的幽灵,一下子全冒了出来。
再到后来,连西门附近的百姓也都有不少人听到动静,开始打包跟着逃命,逃走起码数千人,西门,已经处于完全的失控状态。
黑夜中人群影影绰绰,连绵不绝。
……
次日清晨,李岩亲自率领五千五营的人马,还有五百余名大顺军老兵到达西门,此时的西门还是人群拥挤,新军早已经逃走,剩下的都是闻讯而来的百姓,在拖家带口的逃命。
“报告元帅,城门处还有数千百姓在逃亡,要不要关城门?”
李岩摇了摇头,道:“不用,再等百姓半个时辰,到时候就关闭城门,任何人都不得出城!”
然后回头对第五营营将李茂道:“走,我们先上城头布置防御!”
李茂看着眼前的百姓,道:“元帅这次是不是过于仁慈了,这次新军逃走人数不下万人,我们守城的实力大减,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不好应对了。”
李岩苦笑着道:“强扭的瓜不甜,他们无心守城,留在城中也只会浪费粮食,管严了搞不好还会哗变投降满清,本元帅放他们一条生路,至于能不能躲掉清军的追兵,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!”
李茂闻言,突然想到一事,顿时眼睛放光,不过他没有说出口。
他已经想明白了,李岩此举,既可以消除内患,减少粮食消耗,这两天没有新兵倒卖粮食,又开始有粮荒的迹象了,所以粮食对他们是个大问题。
最关键的,这些逃走的士兵可以牵制一部分满清大军,上万士兵出城逃亡,清军不可能毫无察觉,定然派人追杀,也就可以缓解一下围城的压力。
……
西山,赵家庄,和硕英亲王阿济格正在营帐中抱着两名抢来的汉人女子酣睡,帐外亲兵来报。
阿济格被人叫醒自然很不爽,揉揉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坐了起来,问:“什么事啊?”
“回王爷,前方斥候来报,西门逃出上万大顺军,一起逃跑的百姓也有八九千,前锋白广恩将军问,要不要截住他们?”
传令兵此时已经是满头冷汗,他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火他吵醒自己,不过这个军情太大了,他可不敢耽搁时间。
阿济格顿时来了精神,思索片刻,问:“这些大顺军装备如何?是不是敌人主力?”
传令兵更慌了,颤抖着声音道:“黑夜里看不清楚,只知道拿武器的超过万人,不过队伍很凌乱,想必不是主力吧……”
“想必?”
阿济格怒了,一脚踹了过去,骂道:“打仗能靠猜么?”
传令兵被踢得鼻青脸肿,连忙磕头求饶,道:“奴才们无能,请主子恕罪!”
阿济格骂道:“没用的东西,去,告诉那白广恩,带两千骑兵偷偷的跟在后面,等他们跑远点天亮后再携尾追杀!”
一边还啐道:“这白广恩到底会不会打仗啊,还截杀?你这一截杀,以后哪个大顺军还敢逃走了?跟在后面追杀不更香?保证他们一个也逃不掉!”
西门没有清军围城,但并不代表西门就是安全的,多而滚在西山埋伏了上万骑兵,领头的将领就是阿济格,就是等着大顺军逃出城后追杀的。
而在路上的杨鑫一言不发,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,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这帮人会如此轻松地逃走,却不知道,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危险之中。
为了避免遭遇清军伏击,他故意放慢脚步,让很多三营的士兵走到他们前面去,可是,走了一个多时辰了,仍然没有任何动静,既没有李岩的追兵,也没遇到清军的埋伏,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将他们遗忘。
但他好像想明白了,突然,杨鑫停住了脚步,大手一挥:“停止前进!”
……
莫守道是大顺军北大营第二营一名新军百户,经过连夜的逃命,此时也累得精疲力尽。
“苏兄弟,坐下来歇会吧,你受的了,嫂子和外甥女可要遭受不住了!”
他对着不远处的苏百城喊道。
苏百城也是一名新军百户,不过他是第三营的,他们是跟杨鑫一起卖粮的时候,在庙街认识的,二人意气相投,就成了朋友。
这次西门的事情也是苏百城连夜派人去通知他,这莫守道才能携带部下家人二十多人逃出京城的。
苏百城喘着气走到莫守道身边,一屁股坐了下来,道:“莫兄弟,你说这杨鑫到底去哪里了?大家说好了一起跟他走,可他倒好,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,这一路上乌漆麻黑的,也找不到他啊!”
一路上了,几乎所有的百户都在找杨鑫,可是却没几人见到过他。
莫守道啐道:“找个屁,现在是爹死娘嫁人,各人顾各人,我看这杨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,就是有点生意头脑而已,他自己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在逃命!”
苏百城微微一笑,道: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他练出来的火枪兵还是挺像模像样的,咱这不是想着,他至少有队火枪兵,跟着他一起走的百户也多,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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